鸽子 - 2007年3月19日

鸽子是这城市的精灵。每天早晨，有多少鸽子从波涛连绵的屋顶飞上天空！它们是惟一的俯瞰这城市的活物，有谁看这城市有它们看得清晰和真切呢？许多无头案，它们都是证人。它们眼里，收进了多少秘密呢？它们从千家万户窗口飞掠而过，窗户里的情景一幅接一幅，连在一起。虽是日常的情景，可因为多，也能堆积一个惊心动魄……

高中的时候在外面补课，物理课的时候，总会挑一个靠窗的位置。因为这里楼层较高，而且一眼望下去，就是那种老上海的旧房子。棚户区，到现在还没有被拆毁，都是那种在楼顶上再建楼顶的危楼了。那个时候，我仿佛有了一种成为鸽子的感觉，虽然我可以俯瞰的，只是那些还等待拆除的棚户而已。

是不是想成为只鸽子？是不是渴望飞翔，我不清楚？但我可以肯定的是，我有点轻微的恐高。站在高处的时候，往下看的时候，反映并不强烈，但是一台起头仰望天空，肾上腺素就会剧增，慌慌的感觉。因为知道自己站在了高处，而且似乎脚下没有依靠，下一秒，就要仰望无限的天空，无限地坠落下去。而反过来，当我看着下面的时候，至少可以看清我的脚，站在什么上面，至少可以看见那一方土地，至少可以依靠，至少不需要无限坠落。或者说，至少在死的前一秒，知道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，而不是仰望天空，根本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。

小时候，有一次到5楼的同学兼邻居家，开着窗，往下飞纸飞机。也许只是喜欢看着飞机缓缓下落的样子，也许只是喜欢看下面人潮涌动的样子，也许只是喜欢和一两个知心好友一起，也许更多的时候，只能一个人，淡淡地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。所以，也许我不适合做只鸽子，因为当它们飞回鸽棚的时候，都需要在一起吃食。